女孩吃了一驚,沒想到自己的話會得出這種結論。
「我是說,他沒有批評過胡安家。」
「但也沒有宣示過自己對胡安家的忠誠吧。」黛安娜雙手叉腰,背對著女孩甩動尾巴。「什麼都沒有談論,就證明他什麼都不打算表示。」
「是⋯⋯這樣嗎⋯⋯」
「別忘記前幾個貼身護衛的問題。他們不是意圖暗殺,就是想用蹩腳的武藝來混口飯吃,沒一個好東西。別說教妳作戰了,他們連保護我都做不到。」黛安娜突然偏頭過來,用力瞪著女孩。「有點警覺性。如果雷薩不值得信任,妳得隨時告訴我。」
「唔、是的。」
黛安娜這才氣勢稍緩,露出平靜的表情,語氣也相較柔軟許多。「接下來妳要去上哈薩德的課吧?去吧,可別遲到。」
女孩起身,卻在開門前又回過頭來。「小姐,需要我減少上課的次數嗎?」
「妳在說什麼?憑妳那腦袋瓜,不上課學得到東西嗎?」
「可是我上課的時候,妳就得待在房間裡。」
「等妳下課後不就輪到我自由了?我一天又不差這幾小時。」黛安娜輕哼一聲,接著甩甩沒有手套的手說道:「何況,在房間裡我更自在呢。誰想整天戴著悶熱的手套啊。」
女孩的手縮了起來。黛安娜似乎也不避諱自己的想法,她走到女孩面前,銳利的目光對上那雙與自己相似的眼眸,伸手施力抬起女孩的下巴。
「我們都身不由己,畸形手。越快結束戰爭,我們都能越快得到自由——」黛安娜吸著氣將手收起,故意不去看她驚恐的表情。「⋯⋯不,也不見得是自由。」
她默默回到窗邊,不再看三號一眼。
女孩知道她們之間暫時無話可說了。
她推門離去,眼前是一條矮短的通道,讓她可以通往黛安娜真正的房間,在闔上門前,她再次望向黛安娜的背影。黛安娜倚在窗台上,伸出空無一物的手感受著風,從高樓向下望著綠洲與沙丘綿延的景色。陽光讓她看起來像是沐浴在聖潔的光芒之中,沒有笑容的她,更加顯得高不可攀,以及在短暫自由中映襯出來的孤寂。
那絕美的畫面令人窒息,卻只有她才看得見這樣的景象。
——有那麼一瞬間,她反而覺得這是自己最靠近黛安娜的一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