銀根與克穆特表情凝重地坐在黛安娜床旁。
黛安娜在侍女長的幫助下順利處理好傷口,身為少數知道替身秘密的侍女長,她什麼話都沒有說,而是在家主的同意下默默離開房間。事情確實如雷薩所說,哈薩德的手法無法順利割斷黛安娜的咽喉,頂多劃出了一道不算嚴重的傷口。然而要完全復原還有段時間,在那之前,黛安娜的脖頸將會多出一道難以遮掩的傷疤。
家主們沈默下來,他們盯著沈睡的黛安娜,一邊在為之後的計畫重新進行盤算。
三號同樣跟雷薩待在一旁,一副如坐針氈的模樣。
「哈薩德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的?」銀根聲音尖銳地問。
「我猜是最近幾個月開始,可能曾經跟真正的小姐打過照面之後,讓他產生了疑惑。」
「黛安娜總是會在三號下課後馬上出來用餐⋯⋯中間確實難免會與哈薩德擦肩而過。」克穆特困擾地思索起來。「但問題是宴會就快到了,卻接連出現兩場刺殺,這風聲勢必會傳出去。」
「等等,重點不是他與誰見面。」銀根繼續不客氣地插話。「而是表示我們做得還不夠徹底⋯⋯才會讓人起疑,我說的對吧?」
「嗯⋯⋯」
「我說的對吧?」她尖叫起來。
「你說得對,我的夫人。」克穆特嘆息一聲。「雷薩,你說哈薩德在收集替身的情報?」
「是的,他在產生疑惑之後,開始經常注意起三號的動作與細節。加上目前任何家族的情報都十分值錢,哈薩德大概是因此起了貪念。」
「他不往大廳逃走,反而是往寢室去,還抓住了孩子,那個平民不可能只是想收集情報而已。」銀根不認同地用力甩頭。
「當時您與眾多傭兵都在大廳,他大概是打算找到側門或是其他逃出口,剛好誤入寢室處⋯⋯」
「剛好?這就是你的藉口?你能保證他背後沒有任何侍從幫助?能知道寢室格局的侍從可不多。」克穆特深深吸著氣,咬牙打斷雷薩。
「好了,克穆特,別動氣。現在這批侍從遲早會被開除,就算她們其中有人真的洩露了資訊出去,過不了多久,她們也無法再影響胡安家了。」夫人伸手拍了拍克穆特的手背,口氣柔和,這才讓克穆特稍微安靜下來。
「哼⋯⋯那開除的時間可得提早了。」
「先沉著氣,等宴會後再說吧。這幾天是關鍵。」
雷薩靜靜聽著他們若無其事地談論著這些事。開除。說得可真好聽,講白了就是滅口,這種事他們夫妻倆想必早在王位戰開始後就準備好了,還真虧他們如此不惜成本。
「這件事就到這裡吧。」克穆特不耐地沉著臉,勉強收起激動的情緒。「還有,宴會那天必須讓三號出席。三號,聽見了嗎?」
「是。」她不敢怠慢,連忙也站出來挺身回答。
「這樣不夠。」銀根再次搖頭,語氣帶著一抹歇斯底里。「三號,今後妳就叫黛安娜。」
三號遲疑了一會兒,她看看雷薩,又看看克穆特。她顯然不明白其中的差別。
「從今天起,胡安家沒有三號,只有黛安娜——以及黛安娜。」克穆特閉上眼,進一步解釋銀根的指令。「如果要扮演的徹底,就必須讓妳做到這樣了。妳必須拋棄自己,成為完全的替身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