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來!」沙奎爾好像就在等待這一刻,他整個人一躍而起,重重落地的同時,腳旁金銀餐具也跟著跳了起來。接著他用力踩上烤獸肉,憑著驚人的腳力一跳就來到哈里發家主面前,侍女的尖叫彷彿成了助興的樂曲,他們徒手互相打了起來,隨後在地毯上抱成一團互相撕咬。有一部分的蜥蜴人跟著加入戰局,另一些人則安靜退開,空出場地讓他們打個盡興。
女孩明知道會發生這種事,卻還是忍不住也掩嘴驚呼。
「冷靜點。」克穆特悄聲警告。
女孩只好嚥著口水,強迫自己擺出冷漠的態度旁觀。
她知道這是蜥蜴人在邀請新客人的傳統,先是故意挑釁,並打一場來確認彼此的地位與態度。或許不會出人命——出了人命其實也很平常——但肯定要有人受重傷,才能結束這場打鬥。弱肉強食本就是沙漠王國的作風,為了證明強者的存在,就勢必得製造出弱者才行。
同樣地,如果宴會主人對這場戰鬥沒有任何能力應對,露出慌亂的模樣,也會遭到賓客的唾棄。所以銀根與克穆特都帶著嚴肅的表情,等待勝負揭曉。
她努力忍受時間過去,直到最後一聲哀嚎,哈里發家主倒地不起,蘇赫家主才滿意地喘著氣退開,欣賞敗者渾身浴血的模樣。「你挺能撐的嘛,朋友。」雖然沙奎爾也沒好到哪去,身上不但被抓出好幾道血痕,尾巴也差點被折斷。
「感謝你手下留情⋯⋯朋友。」哈里發家主吐著帶血的唾沫,撐著骨頭斷裂的痛楚勉強說。
「哈哈哈!好說!從今天起我們都是兄弟了——」蘇赫家主大手一揮,擊在蜥蜴人的胸骨上,他立刻吐出最後一口血沫暈昏過去。「克穆特,還不快送我的好兄弟治傷!」
侍女長早已在一旁待命,她捲起袖子指揮起哈里發家主剩下的家臣,兩三下將對方抬到客房去,整場亂戰才宣告結束。
「你也去包紮一下吧,蘇赫家族之子。」銀根微笑著,語氣帶著讚賞。
「不用,流點血才能開胃,我總算吃得下飯啦!」蘇赫家主踩著食物回到座位上,銳利的目光特地望向黛安娜。「倒是你們的王位候選人可得再大膽點才行,來,黛安娜,要不要下桌來跟叔叔一起用餐?」
那突來的邀約惹得眾人哄堂大笑,銀根卻開始表情顯得有些難看。
「只怕你旁邊沒位置了。」銀根說。
「唉,胡安夫人,我是在問她呢。」蘇赫家主不死心地招招手,露出燦爛的笑容。「還是說,你們家小姐該不會只是來發抖的吧?」
家主互相交換了眼神,看來他們也發現蘇赫家的試探是擋不住了。
女孩的心劇烈狂跳起來,她從沒想到這場面竟比面對刺客的暗殺還要令人焦慮。
——如果是黛安娜,她會怎麼說?不,要思考的是該怎麼說,才是最好的答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