蜥蜴人這份沉默討厭得令人火大,雷薩不曉得自己還能怎麼做,才能說服胡安夫婦。如果可以的話,他真想立刻拋下這一切,衝出胡安家宰了所有綁匪,然後帶著女孩離開這一切。去他的王位戰,他究竟為什麼現在還站在這裡?
「有了,我們可以假裝調整市場的出貨。」銀根像是想到什麼似地,伸爪扯著克穆特的衣袖。「我們正好需要一個理由『整理』我們的收入,這樣可以讓外界以為我們在籌錢贖回黛安娜,又能讓雷薩有時間進行調查。」
「喔——」克穆特從原本的面無表情有了些許反應,「很聰明,我的夫人。那就這麼辦吧。雷薩,那封信給你保管⋯⋯讓你待在家裡什麼都不做也容易起疑,你盡量去打探消息吧,想怎麼做都行。」
「明白。」
他退出房間,表面上不動聲色,內心的憤怒卻幾乎吞噬他的理智。若不是銀根回心轉意,他差點要直接攤牌,索性退出護衛一職了。
他們顯然不在乎女孩的性命,但雷薩不同,他正是為了女孩才來到這裡的。如果失去了她,這世界除了痛苦與掙扎以外究竟還剩下什麼?
雷薩腦中想像著胡安家與其他王位候選人死在血泊中的模樣,那樣不夠,這個噁心的王國、不,這世上的一切最好都被憤怒的烈火焚燒殆盡,和他一起崩毀算了——失去了生存的理由,這裡便不存在希望的樂土——雷薩嘴角扭曲地彎起,他差點以為自己忘記了這股恨著世界的滋味。
「雷薩⋯⋯雷薩。」
他回過神來,才發現侍女長靜靜站在他的身旁,即使看見他充滿殺氣的眼神,也沒有半點懼怕,而是平靜地陳述她的任務。「我將房間盡可能保留原貌了,必須等你看過之後才能清理,你要先過去嗎?」
「⋯⋯我這就去。」
他抿起薄唇,甩頭來到哈里發家主死去的那間客房。
他們就是在哈里發家族的家臣完全離開後,才察覺女孩消失的事實。
那時候雷薩在替黛安娜檢查傷勢,不外乎也得替她跑腿張羅些吃的,而侍女長忙著招待賓客跟處理廚房的混亂,胡安夫婦也正好叫女孩回房休息。
在這段幾小時不到的時間,沒有人注意女孩的去向。
不管是侍女長或胡安家主,都因為知道她只是個替身而鬆懈了。
「哈里發家主當時狀況怎樣?」
「家主的狀況雖然穩定下來了,房間內卻突然發生毆鬥的聲音,除了家主之外還死了幾個家臣,剩下的家臣則將屍體全數帶走。」
聽起來很不可思議,但雷薩也已經開始習慣蜥蜴人的作風,他知道王族對這樣的情形習以為常,戰敗者的家臣會立刻內鬥,甚至直接殺死自己的家主來換取利益,不過更精確的說法是,蜥蜴人不會在乎敗者如何在角落掙扎。這樣的詭異習性讓綁匪得以在第一時間將女孩偷渡離開,而不被胡安家主發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