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搞什麼——」

悉尼似乎也沒料到這一箭,他錯愕地望著弓手的方向。

只見在不遠方的沙樹水球後頭,本該站著他聘僱的數名弓手,如今全消失了,只剩下一個將全身遮在黑色斗篷底下的人,他半跪在地,腳邊擺著好幾把染血的十字弓,每一把都事先上好了弓箭。那人隨意拋開手中的那把,接著迅速彎腰拾起下一把,俐落地抬起弓身,瞄準悉尼與沙奎爾的方向,似乎正在決定要先射向誰。

那肯定不是悉尼聘雇的蜥蜴人。

悉尼意識到這點之後,立刻轉身拔腿逃跑,也讓那人因此選定了目標——箭矢從悉尼耳邊擦過,奪走了他的右耳——接著那人又從地上拾起第五把帶血十字弓,悉尼甚至沒有發出叫聲,只是狼狽地穩住腳步,喘著大氣,甩著血珠繼續往旱地的盡頭狂奔。

「媽的!」沙奎爾啐了一聲,不再管那逃走的悉尼,而是轉身衝向那名弓手。「雷薩.伯納德——!」

沙奎爾衝刺起來,在沙地上踩起來幾乎沒有聲音,以極快的速度奔向雷薩。男人也不留戀那些奪來的武器,站起身來抽出腰際的長刀,不打算直接面對那高大的沙奎爾,而是側著身子格開他的進攻,盡可能地閃躲。

「冷靜點,我是胡安家派來交易的。」雷薩語帶笑意,彎身避開朝他甩來的鱗片尾巴。

男性蜥蜴人的尾巴粗壯有力,上頭還有著粗糙的硬鱗,被打到也不是鬧著玩的。雷薩後退幾步,打算確實地與沙奎爾保持距離。

沙奎爾雙腳重重踏地,彎腰準備隨時衝刺,他一手抹著下巴,殺氣騰騰地瞪著雷薩。「你一個人代表胡安家?」

「當然。」

「錢呢?」沙奎爾發出不曉得是失望還是激動的吼叫。

「在悉尼那裡。」雷薩脫下兜帽,蒼白的臉龐讓他譏諷勾起的薄唇更加顯眼,銀白的刀刃在他手中如流水般緩緩轉動。「我沒帶夠的部分,就用他的來補吧。」

沙奎爾咧嘴一笑。

「放屁,變色龍,我看你是來找死的。」

他雙腳用力蹬起,幾乎是用跳的躍向雷薩,彎刀順著力道劃開空氣劈落,又在沙奎爾落地的瞬間向雷薩揮去,蜥蜴人天生的腳力優勢讓他不需要緩衝,在踏地的同時能夠馬上往前繼續衝刺,緊咬著雷薩移動的方向不放。

雷薩與他迅速交鋒了幾回,也不打算多與他周旋,而是藉著沙樹水球與沙奎爾繞著圈子移動,接著便往女孩的方向衝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