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辛苦了。」
那是當女孩回到胡安家之後,黛安娜看著她的第一句話。
那句話並沒有太多情緒,而是對於女孩順利完成了任務的基本感謝,除此之外,女孩並未從黛安娜臉上看見更多的想法。
胡安夫婦坐在房間一側歇息,雷薩則站在黛安娜身後,任由兩名女孩打量著彼此,她們穿著同一件睡袍,看起來就像是照鏡子般相戶映照,女孩第一時間在意的是黛安娜的頸子——如今傷痕已經幾乎看不見了,這讓女孩稍稍鬆了口氣。
「肯定有不少人歡迎妳回來。」黛安娜目光也落在女孩身上,對上彼此的視線。
「是的,小姐,有好幾個侍女都開心得哭了。」女孩莞爾。
黛安娜聞言勾起一抹促狹的微笑,偶爾,她也會對於有這個替身而樂在其中。於是她的表情總算放鬆一些,輕輕坐回床鋪的軟枕上。
「我們都很高興妳回來了,黛安娜。」克穆特時機恰好地插話。「這段時間雷薩一直在城裡打探各家族的動向,他說,妳從沙奎爾那裡得知了邑爾宓也參與綁架,是真的嗎?」
女孩心頭一驚,臉頰飛快地紅了。
雖然她誇口要從沙奎爾那裡套話,但最後卻什麼都沒打聽到,反而是雷薩自己打探出來了。原本女孩已經做好被責罵的心理準備,沒想到雷薩卻偷偷將這份功勞歸於她身上,讓她一時間無法開口回答。
雷薩究竟在打著什麼盤算?是對女孩的補償,還是掩飾?
「我本來打算將她提早帶回來,是她主動留在沙奎爾身邊,才因此聽見邑爾宓的名字。」雷薩說得臉不紅氣不喘,語氣自然地像是早已演練過。
女孩聽著只覺得過意不去,只好低下頭來,家主見狀反而露出微笑。
「好孩子,看來妳也不是沒有成長。」銀根的語氣帶著驚喜,嘶嘶笑了起來。
「謝、謝謝夫人。」
「我本以為沙奎爾值得信任,這麼看來,邑爾宓或許是利用了沙奎爾的野心,或者從中挑撥他與我們的關係。」克穆特仰頭搓著下顎思索。
「或許是看準沙奎爾需要資金來穩固地位。」銀根聳聳肩。「我們是拒絕了幾次沙奎爾的請求⋯⋯但我不覺得那筆金額足以讓沙奎爾背叛我們的友誼。」
「不管怎樣,邑爾宓確實是這場綁案的最大贏家。沒人查得到他參與綁案的證據,又能趁機吞併悉尼賣掉的產權,就算拿不到贖金,對他來說也賺得夠本了。」克穆特淺淺一笑,嘴角隱約露出尖牙。「我可得想個法子處理他,但不是現在。我們還沒抓到他的把柄。」
「親愛的,這事拖久了有失面子,我們得盡快反擊。」銀根哀叫起來。
「我知道,當然。」克穆特甩甩手,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別有盤算,只是不想在女兒面前表現得太過算計。「夜深了,不適合討論這麼嚴肅的話題。先說說明天的事吧,我會替孩子辦一場宴會,所有僕人都可以參與,算是慶祝黛安娜的歸來——」說到這裡,克穆特轉頭看向女孩。「而妳可以趁機休息一下。」
「感謝公母蛇神,我終於能踏出房間一步了。」黛安娜大大嘆一口氣。
「那就早點睡吧,孩子,我們也先回房去了。」
只見胡安夫婦站起身,與眾人簡單地揮手道別,女孩驚訝地看著毫無反應的雷薩,沒想到這話題結束的如此突然。雷薩確實大部份的事都報告了,但是對於邑爾宓的計畫後續,卻遲遲不見雷薩提出任何警告,這讓女孩感到十分反常。
——是覺得沒必要說,還是不打算說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