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哼⋯⋯」
雷薩胸口劇烈起伏著，儘速轉身蹲在女孩身邊，貼近她的臉龐，才發現她正吐出呻吟，顫抖地按著自己脖頸的傷口。
「妳剛剛那是怎麼回事？」他湊過去扶著，語氣急促。
「我用尾巴頂開他的手⋯⋯」或許是鬆懈下來的緣故，女孩虛弱地靠在雷薩懷裡，無法動彈。「你教的⋯⋯我有記住。」
雷薩並未放心下來，乾啞地說：「我沒教妳要真的挨刀。」
「如果不流點血，他不會鬆懈。」女孩喘著氣，困惑打量男人此刻的扭曲神情。「我會沒事的⋯⋯我⋯⋯有做對嗎，老師？」
聽見那句熟悉又親暱的呼喚，雷薩才終於吐出一口長氣，整個肩膀也垮了下來，像是整個人虛脫了似的。
他沒想到自己再一次地被女孩拯救。
「對不起。」
「為什麼要道歉？明明是我⋯⋯」
雷薩搖搖頭，他摟住女孩的腰，將她用力抱在懷裡，深怕她再次從自己的眼前消失。「對不起。」他口中只是不斷重複著這句話，聲音藏著深切的痛苦。「對不起⋯⋯」
女孩不明白雷薩為什麼要道歉，她默默咬著嘴唇，淚水卻再次不爭氣地落了下來。不是因為自己，而是因為男人的聲音實在太過悲傷，讓她不禁動搖了。
她側臉貼在男人的胸膛前，抬頭便能望見那深鎖的長眉、蒼白的嘴唇、微微顫抖著的睫毛、以及狂烈跳動的心跳——他比自己還要恐懼——女孩終於意識到這點，於是她伸出被血染紅的小小掌心，溫柔回摟住男人的身子。
男人從驚訝的深呼吸逐漸穩定下來，他貪婪地將女孩擁得更緊，想從她身上得到更多溫暖。兩人靜止在原地，沈浸在那漫長的擁抱。
眼前的男人對女孩而言依然陌生，而且仍有許多事情無法信任，但她對這份擁抱有股奇怪的熟悉感，讓她無法推開懷抱，更甚者想要相信這個男人。
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究竟從何而來。
即使那舉動已經跨越某條危險的界線，女孩清楚得很。
若是處於其他情況下，她不可能會伸出手⋯⋯可是在這個當下，她眼中只看見一個滿身是傷的脆弱靈魂，她閉上眼，感受兩人交融的溫度。
有好一段時間，她幾乎忘了自己身處何方，世界消失了，只剩下兩個被彼此溫暖的魂魄，安詳且平靜，達到了短暫的永恆。
她做了自己該做的事，沒有任何罪過，那是公母蛇神僅此一次賜予他們的奇蹟。
至少，女孩是這樣堅信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