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安妲提爾⋯⋯我再說最後一次,盧恩交給我,而妳暫時躲起來也沒有壞處。如果妳能稍微聽進我的意見,或許我們還能夠聯手達成彼此的目的。」西奧多走到盧恩身側,腳步也同樣帶著疲憊。
「去死。」她搖晃晃地比出粗魯的手勢。
「發洩完也該冷靜下來了吧,讓我們重新審視局勢⋯⋯」
「不必了,你比風雪與大海更不可信,你眼中沒有對這片土地的尊敬,只有你自己。你想要我離開、想要利用盧恩、想要佔據西港,別以為我聽不懂。」
「妳的腦子到底是什麼做的!」西奧多驚訝地皺眉,似乎也有些惱怒了。「如果不是妳先殺死布林薩森,我還需要煩惱嗎?」
「如果布林薩森活著,你就沒有那些瘋狂的野心了嗎?把太陽符文帶進來之後,就是讓我們跟魔物、氏族互相殘殺,而你則用研究的藉口侵入氏族、佔領北方。」她冷笑起來。「我一直沒揭穿,只是因為我低估了你的本事。」
西奧多這下明白了。她殺了布林薩森不只是發洩,也是對西奧多的威嚇。他冷冷瞪著眼前的女人,對她難以控制的態度感到懊惱。「我並不想要征服,只是龍神教派比北方內部的問題嚴重得多,我要的只是妳妥協一次——」
「為什麼我要妥協?攝政王啊,面對暴風雨的時候,你會全力與浪拼搏,還是跟大海坐下來談條件?」安妲提爾咧嘴恥笑,重新抄起身旁的砲盾,輕輕敲響盾牌表面。「還有——你知道嗎?機械武器就算沒有拿在手上,也能照樣擊發。」
「什麼?」西奧多緊繃起來。
安妲提爾迅速起身,將砲盾朝半空中用力丟出,打算讓西奧多預測不到砲口的軌跡。
「唔!」
西奧多與盧恩的視線立刻隨著那面盾看去。
這正是她要的,利用謊言製造數秒的空檔。
她迅速從背後抽出短斧,瞄準盧恩的位置擲拋過去——那才是她真正的攻擊——那俐落精準的暗攻讓人難以閃避,飛斧掠過盧恩頸邊,擦出一道淺淺的血口。
「呃⋯⋯」盧恩背脊一顫,符文也不受控制地催動起來。
「你們站的位置真是剛好。」安妲提爾帶著令人心寒的微笑,再次擲出第二把飛斧,這次飛斧直接瞄準盧恩,飛斧半個銳面沒入腹部,讓盧恩因劇痛而跪了下來。他顫抖地按在自己腹部上,稠黏的鮮血也汨汨流出。
「啊⋯⋯!」
「兩個一起,就那樣別動。」安妲提爾悠哉指著盧恩,從靴子內抽出第三把短刃。
「安妲提爾!妳⋯⋯唔⋯⋯」西奧多想施展出護盾,卻發現自己也開始使不上力。別說揮舞短杖,他就連站著都覺得十分吃力。西奧多驚愕的低下頭,發現盧恩正無法控制地施展符文,那光芒越強烈,他的身體便更加虛弱。「盧恩、控制⋯⋯唔⋯⋯」
這次換安妲提爾與他們拉開距離,朝盧恩再次拋出飛刀,尖銳的利刃直接砍進他靠近肩膀的前胸,盧恩慘叫一聲,右手臂像是斷了線般驟然垂下,無法舉起。
「啊、啊啊⋯⋯!」
「接下來是左手。」安妲提爾彎身抽出又一把飛刀,「放心,你只是會無法動彈,而且有點痛。但反正你說過,你的傷好得很快嘛。」她將飛刀拋玩著,瞄準了盧恩的左腕,又是一記精準的攻擊。
「嗚——!」
「很好。」她抽出最後一把短刃,不再瞄準吃痛跪地的盧恩,而是身旁受到符文,同樣動彈不得的西奧多。在盧恩無法控制的符文能力下,西奧多甚至連手都無法舉起,光是想要舉起短杖施展護盾都做不到。
西奧多太大意了,他以為只要做到這程度就能讓安妲提爾屈服,沒想到反而讓她陷入殺死布林薩森那時的瘋狂狀態,越打越上癮,不見血就停不下來。
「那女人打架時,腦子倒是清楚多了⋯⋯!」西奧多一手伸向盧恩,冒著冷汗,感受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。「⋯⋯還行嗎,盧恩?」
「可、以⋯⋯會保護、你⋯⋯」盧恩沙啞的聲音中帶著驚慌,右手指尖不自主地輕輕顫動,抖落幾滴血珠。
西奧多竟然露出一抹奇異的微笑,他一手貼在盧恩肩上,勉強擠出聲音,而那聲音聽起來並不恐懼,更像是已經接近勝利般堅定。
「那麼盧恩,我命令你打贏她。我要讓安妲提爾——再也別回來北方大陸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