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命令。
盧恩不知道西奧多為何突然用上這個字眼,這讓他驚訝地抽著氣。
然而身後的男人已經倒下,失去意識,縱使盧恩內心還有疑惑,但眼前的情況已經由不得他思考。至少這是很簡單的命令,也做得到,他可以。
「唔啊啊啊——!」
盧恩使勁發出長嚎,同時間,符文散發出前所未見的亮度,那耀眼的程度,隨著盧恩跳起來的動作劃出一道殘跡,像極光般迷人又炫目的色澤。安妲提爾訝異地看著他的變化,連忙想朝西奧多拋出手中的刀刃,卻被盧恩接住。
他的手恢復原樣,再次動了起來。
「你⋯⋯!」
飛刀被盧恩用力往一旁甩開,像是揮掉一根黏在自己身上的刺。
他右手指尖抽搐了幾秒,接著甩甩上頭的血跡緊握成拳,緊接著衝向安妲提爾,她動作敏捷地往後翻滾,來到盾牌旁一手抓住盾緣,朝向盧恩開火。
能量迅速聚集於砲口向他發射,盧恩再次躍起身,屈起手腳護住頭與胸口,即使能量砲不斷擦過他的身側,身上的傷口也能以驚人的速度癒合,比剛才的復原速度還要快,安妲提爾瞪著大眼,只能眼睜睜看著盧恩迅速躍來,逼她只能拋下盾躲開。
他動作靈活地追上安妲提爾,舉起拳頭進攻,安妲提爾也咬牙大吼,使出最後的力氣回頭攻擊。論戰鬥技巧,盧恩確實沒有特別出色,大多數他都是只能挨打的份。但是戰鬥的時間只要一拖長,他終究能成為站著的那個人。
安妲提爾猛烈揮出手,每一記攻擊都紮實落在盧恩痛處上。
但是當盧恩也揮拳反擊之後,她只看見盧恩那已經痊癒,只剩下髒污與血跡的肌膚,讓她的鬥志逐漸衰落,只剩下不甘心的嘆息。
她跪下的次數越來越多,每次盧恩都會等她爬起,然後再次將她打到只能跪地,直到安妲提爾確實站不起來為止。她雙腿顫抖發軟,臉上滿是血痕,明明是想開口呼吸,卻先吐出帶著血的酸液。
「盧恩,贏了。」他平靜地宣布。
「媽的⋯⋯你呀,真的相信西奧多?」她冒著汗乾嘔,咬牙撐著身體,看著那高舉在自己頭上,隨時會落下的拳頭。「如果你要聽他的命令留在這裡,那還不如宰了我。」
盧恩聞言思考了三秒。
「只會,打暈妳。」他說,「倒下的人,別回來北方。」
「唉⋯⋯你真的⋯⋯」她的雙眼覆上一層海霧,她臉色蒼白地咧開嘴,氣喘吁吁地說:「——千萬別讓那個笨族母死了,盧恩。」
安妲提爾嘶啞著嗓子,露出了盧恩無法理解的表情。
那是恐懼、憤怒、憎恨,還是⋯⋯?
他沒有理解。
而且當那一拳揮下去後,他知道自己大概得不到答案了。